颖王从书桌上拿起一盏灯,带着永琳入了密道,进入后,掀开灯,将蜡烛拿出来,在密道的一盏灯的位置一点,整个密道的灯瞬间一盏盏灯顺序点燃,将密道照的一阵通明,颖王将手中的灯顺手挂在密道入口。
永琳跟着颖王来到一间放置神位的密室,永琳看着上首放着的三个神位,好奇的问道:“父王,这是?”
颖王点燃一炷香,交到永琳手中:“琳儿,给钟王妃、还有两位舅父上一炷香吧,叩个头。”
永琳上前上了香,又珍重其事的上前行礼。
等永琳起身,颖王招呼她在自己身边坐下,开始跟他讲起了当年自己的故事,许久才慢慢将那段过往说完。
颖王悲伤的说道:“琳儿,这些年为父就是如此活着,处处小心,只是为了保全你们兄妹几人,钟王妃虽非你的母亲,但是也是为了救我们一家而死,且连累了颍川钟氏全门,一门尽毁,这是为父一生的愧疚。”
永琳伸出手,握住颖王的手,轻声说道:“父王,这不怪你。”
颖王握紧永琳的手,轻轻拍了几下,叹息道:“ 琳儿,你问父王甘心不甘心,为父自然不甘心,但是为父从来不愿意拿身边人的性命赌自己皇位,但是为父却因此丢了皇位,所以一生悔恨。”
永琳看着心中无比心疼:“父王,这真的不怪你!”
颖王看着永琳,然后突然语言坚定的说道:“为父在等机会,现在机会终于来了,天命来了,你皇伯天生谨慎,但是最大的失误就是错信了王敦,以致王敦如今尾大不掉,王皇后借兄长威势,雄踞后宫,多位皇子都被其谋害而死,至今陛下只有四位皇子,思钰表面是去魏国为质,其实何尝不是你皇伯借魏国保护他;”
颖王加快了语速,越来越激动:“你看看叶落河、何元朗,有如此人才陪伴在小七的身边,他那里是去做质子的;
你皇伯是要想办法除掉王敦了,王敦若亡,太子、信王、宁王皆危,不可能再做太子,一旦你皇伯父驾崩,思钰在北朝不能归或者发生意外,这皇嗣自然就归我们颖王一脉,你皇伯欠为父的自然也就要还给为父。
为父年纪大了,不能不为你王兄谋划;这些年我在朝中暗中布置了不少棋子,时机成熟自然会为我所用,琳儿,你明白吗?这二十三年,为父从未放弃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,为自己的爱妃和兄弟正名。”
萧琳儿听完,心中如海啸翻腾,那个寄情山水的父王,那个闲云野鹤的父王,原来忍辱负重布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局。
“父亲,女儿明白了,在女儿出发之前,父亲有什么吩咐,女儿一定努力办好,为父王,为王兄谋划。”
颖王笑着摸摸自己女儿的脸,目光中充满了慈父的爱意
“琳儿,且听为父说,为父细细观察了拓跋宏,此子有人君之像,隐忍克制、心有丘壑,且善审时度势,尤其文治武功双绝。
魏国皇位之争的惨烈尤胜我朝,过去百余年共有六位天子,但是能以太子之位而登大位者,仅三人,其余尽数被杀。
六位天子中,不流血就能继承皇位的不过两人;因此我们赌就不妨下重注,你要用尽一切办法赢得他的真心,他日后一定会争,为父希望你有母仪天下的那一天。
其二,如果你没有机会,那就隐忍,将一切想法皆藏在心中,挑拨北朝对萧思钰的猜忌,用尽一切办法,阻萧思钰回国,阻不了,就想办法杀了他。
最后一点,你今日去后,颍州一切都与你无关了,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都不许再回头,为父不能再照看你,你要用尽一切办法自保。”
颖王说完像用尽了一切力气,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,又突然跌落在椅子上。
永琳急忙上前扶住颖王:“父亲,儿女都听您的,您别再说了,女儿都听。”
颖王缓缓的取出怀中的一个首饰小盒,自己亲手将小首饰盒打开,盒子里躺着一只垂凤镶金丝紫玉簪子,他把发簪取出来,插入萧琳儿的发髻之上。
“琳儿,这是为父十八岁那年成亲的时候亲手为钟王妃带上的发簪,有人说带上就是一生一世了,为父活的太累了,实在不愿意让你也这么辛苦,但是你意已决,为父真心希望你可以有一个深爱你的人,拓跋宏不错,让他真心爱上你,你会幸福的。”
萧琳儿流泪点头,笑一笑:“女儿那么漂亮,没有那个人男人敢不爱我的,如果他不爱我,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爱我,我会幸福的,父亲,您放心,我会幸福的。”
颖王高兴的点点头,抬胳膊挥挥手:“琳儿,你先出去吧,为父在这里在待一待。”
萧琳儿站起身来,跪下叩了三个头,转身离开了密室。
许久里面传来一声叹息:“离儿,你说我这样做,对还是不对,本王也不知道啊,孤太累了,该去陪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