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独孤文钦抵京的当晚,通往东都的官道上,一对车队正在赶路,入夜不停,这正是从登州赶往东都的福王车队。
王府卫队打着王旗在车队前面,中间百余辆打车拉的都是金银财货,一路上各州驻军沿途护送,不过十几日,就赶了五千多里,此时离东都已经不足百里。
中间一辆巨大的车驾内,一脸富态的福王正一边吃着烤肉,一边跟旁边的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太监训话。
“奶奶的,都怪你赶路慢,差点误了日子,若是不能在除夕之前到东都,没办法跟父皇过除夕守岁,本王将你这废柴砍了,省的碍眼。”
王府总管太监魏德全吓得一哆嗦,也不敢说别的,只是一边给福王拓跋安夹肉,一边满脸讨好堆笑道:“主子,今夜就能到东都,明天才三十,不耽误,咱们赶上了。”
拓跋安又问:“听说本王三哥也在往东都赶,据说还带着大梁的公主和皇子,不知道到了没有,本王也有十几年未见三哥了,这次若能在东都相聚就好了。”
魏德全不知道如何回答,只好应付道:“这个晋王殿下是否到了,奴才不知道,不过总归应该也快了吧。”
拓跋安对魏德全的糊弄话显然有些不满,不过也懒得骂这个废材,只是自顾自的说:“父皇召本王进京伴驾,偏又不叫四哥和五哥,本王独自奉召进京,反倒有些碍眼了。”
魏德全这会抖机灵了:“主子,陛下单召了主子,那说明主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,有陛下的恩宠,其他几位王爷谁敢多说。”
说完一脸谄笑的给拓跋安到酒,不料拓跋安眉头一皱,抬腿一脚踢过去:“你懂个屁。”
在魏德全的假装惨叫声中,车队已经离东都不远了。
...
当夜,福王的车队从崇礼门进了东都,车队停在了东都福王府门前。
与梁国不同,魏国成年亲王就藩封地,京城之中依然会留着一座亲王府,作为亲王奉召入京的住处,只是各个王府的境遇不同。
齐王三年前从济州返回东都后,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东都,晋王十年前离开东都,王府就一直空着,周王、燕王至少三年回京一次,而福王差不多每年都会奉召回京两次,故而福王府的配置和人员是最完备的。
此时王府护卫正将成箱的财货往王府里搬,王府前大街一下子热闹起来,周围的公侯府听见动静,有人开了门出来打探,一见是福王府的动静,一个个又都回去关了门,因为每年只要一出这个动静,各王府公侯府就明白,这大魏财神爷准又是往陛下的内库送钱来了。
此时信国公府书房里,独孤文钦正在与次子独孤若望下棋,管家从外面进来,独孤文钦开口问道:“外面的动静是福王回京了。”
管家答:“是公爷,只是这次带回来的东西看着比往常多一些,足足有百余辆大车。”
独孤文钦笑笑:“这次征江北,军费有一大半是陛下内库出的,看来福王这是来给陛下补银子了,生子当如拓跋安呀。”
独孤文钦挥手示意管家退下。
一旁的独孤若望道:“父亲,陛下此时召福王回京,恐怕不仅仅是要福王送银子那么简单吧。”
“望儿,好好下棋,这些事情不必说。”
独孤文钦不让其继续说下去,独孤若望也讪笑的摇摇头,跟着老爹继续在棋盘上缠斗。
...
“德全,给本王把礼单拿过来。”福王一声呼喊。
魏德全将礼单呈了过来,有些担心的问道:“主子,这都快亥时了,不如主子明日在进宫去见驾吧,都赶了那么多天路了,吃不好睡不好的,主子今夜就踏实睡一觉,这货的事情奴才一定能自个安排妥当。”
福王一把将礼单拿过来,笑着训斥:“你懂什么,备马。”
魏德全也不敢多言,安排下人牵来马,又亲自扶着福王上了马。
福王一扭缰绳,往未央宫拍马而去,魏德全目光示意,十几个王府侍卫策马跟了上去。
...
福王用腰牌叫开了宫门,下马往天庆阁走去,那里是定帝的书房,平日定帝多半住在天庆阁的暖阁之中。
到了天庆阁外,拓跋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,才迈步进了天庆阁,穿过长廊,一路宫中侍卫、太监都跪下行礼,拓跋安一概不理,径直往暖阁走去。
门口张禄正站立闭目养神,手里捏着一串黑墨玉佛珠轻轻转动,听闻动静,缓缓睁开眼来,看来着是福王,悄悄将佛珠隐入袖中,微笑着上前来行礼。
“福王殿下,这是刚回京吗?”
拓跋安点问道:“张大伴,父皇可是安寝了?”
张禄答道:“今日信国公归朝,明日大朝会要为国公请功,所以陛下今日睡的早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