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多少有点唐突,但归根结底这是好事,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那个家庭,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。你的心意是对的,我会尽力帮助你的。”
许静波重重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在纪无华怀里笑出了声。
“大约就是这两天,我想把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叫来家里,我要将你介绍给他们。你觉得怎样,能接受么?”
“好朋友?”许静波眼珠一转,“男的女的?”
纪无华说:“一男一女。”
“一男一女还能接受,如果是两个女的,那你就准备和她们断绝关系吧。我和她们,你只能选一方。”
纪无华点头说:“放心好了,他们是一对恋人。”然后纪无华又轻声说:“而且,喝酒算不上坏女孩。”
许静波良久不作声。纪无华看着许静波,房间里面已经全黑了,他不怎么能看清许静波的表情了。“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吧,对不对?”
许静波吸了吸鼻子说:“不怪你呀,过去你又不在我身边,你当然不了解那时的我。”
纪无华想了想,他说:“那现在呢,我能了解一下吗?”
许静波沉默了许久,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她说:“时间还早,反正现在也睡不着,那我就给你讲一讲吧。”
纪无华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小时候很有匪气,像个男孩子一样,不喜欢跟人吵嘴,因为喜欢动手所以经常跟人打架,而且我以前饭量很好。但是,发生了一件事,那之后我的匪气就慢慢没了。”
纪无华问:“什么事?”
许静波的声音有点颤抖,她说:“纪无华,你抱着我吧。”纪无华立即抱住了许静波。
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,纪无华可以感觉到许静波的每一缕呼吸,可以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心跳,可以感觉到她的每一下抖动。许静波很软很暖很香,纪无华越来越用力,他想要抱得更紧,他想要体察她更多。纪无华的判断没有错,许静波的躯体其实很奇特——脸庞很瘦很瘦,几乎没有一丝肉;但是身体却异常丰满,而且是那种不易看出的丰满。
“喂,你干什么这么用力,我快喘不过气了。”许静波轻捶纪无华的肩膀。
纪无华松了点劲,他说:“我只是想示意你不要害怕。”
“我知道啊,我早就不怕了啊。”
“我猜大概是突遭变故吧,从那之后你性情大变,看待事情的态度也很消极了。”
许静波点着头说:“小学生的打架么,虽然算不上严重,但也并非儿戏。那时我和几个比我小好几岁的男孩子打架,在一个破工厂里。我把一个男孩儿的头打破了,他哭着离开了,他说让我等着他。我也不是软弱的人,等就等吧,于是我就在原地等他,其实我当时想离开那个破工厂的,因为没有一个人影,只有一栋废弃的楼和两条大狗,大狗已经和我混熟了,不会咬我的,人们经常说狗仗人势,其实当时的我就是看有两条大狗陪着我所以什么都不怕的,谁敢来找茬就得被狗咬,算是人仗狗势吧。我等了好久,天色慢慢变黑了,我就准备离开了。离开的时候,那个男孩子带着人来了。我原本以为他只会带来几个初中生高中生的,可我没想到他叫来了几个小混混。其中一个混子我是知道的,打伤过人,进过看守所,而且还吸毒吧好像。”
纪无华见许静波不说话了,他说:“你现在还能找到那几个人吗?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。”
许静波的鼻子一吸一吸,她哽咽着说:“纪无华啊,能找到他们又能怎样。”
纪无华虽然早有预料,但他还是愣了片刻,之后他轻抚许静波的背,认认真真地说:“只要你想,我就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。你相信我,不会有人查出来的。”
“他们的父母和我爸私下协商解决了。那些混混把,从小爸妈不在身边,辍学都很早。他们的父母整年整年在外地打工还挣不了几个钱,我爸又特别心黑,把那些家长统统勒索了个底朝天。可是他们的父母给我跪了又跪,不知磕了多少个头,那几个孙子就在他们父母后面不争气地哭。我也想弄死他们,想把他们告上法庭,可是,我从小没有妈,看到他们的妈妈为了挣钱养活他们变得又老又丑,我如果把他们送进去了,他们的人生是不是就毁了?他们的妈妈是不是会一时想不开自杀?没有妈妈的孩子都可怜呀。所以,算了吧算了吧,已经倾家荡产地赔偿我了,还要怎样呢?”许静波说到后面,语气慢慢变得没有一丝起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