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赶忙解释:“以你刚才的表现确实很容易让人觉得不太可能。但能够过武初试,就证明你武功造诣颇深。你可以不必拘泥于这些外在的动作形式,而是学会巧用内息,这才是你短时间内提高武艺的最好方式。”
那人顿了顿,接着补了一句:“这是,我的看法。”
见是误会,巾咏不好意思红了耳朵。
“你说的,我都懂,只是不知道如何做到……”
“那你能不能告诉我,南海深冰肯定你的,到底是什么?”
“大概是这个……”
巾咏随声而起,又翩然落下,轻若绒羽。
那人仿佛看到了转机,惊奇不已!
“有此深厚内力,即使你对招式知之甚少,也有可胜之机!”
巾咏不知他信心何来。
那人指了指她跟前的五本《必习》。
“我不会,你刚才也看到了。”
“你不会,但别人会。”
那人注视着巾咏,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很特别……还有点熟悉?
见她不说话,那人便展开解释:“你不会招式,在比武时,如果别人向你攻击,你只需要按照内息运行进行本能闪避;同时,对方的攻击很有可能会是这些必习招式里的某些方面,如果你记住了这些招式,那你就能在比试场中捕捉到对方的弱点,随后利用你卓越的轻功,以速度与技巧取胜。”
一通分析,巾咏开始佩服这位思维独到的好心人士,才了解她的境况这么短时间,就知道应对之策,看来武艺一定也十分高强!
“当然,招式是从本能动作里精炼出来或者人为精心设计出来的,和内力一样也是武艺的基石,提高境界一定离不开它们,所以……”
“我日后必会补上!一定!”
巾咏眼神坚定且认真,整个人都充满了光芒!
“姑娘疑难已解,那在下便就此告辞,免得妨碍你练习。”
“兄台也是要参加明格比试之人吧?”
这句话已经在巾咏那憋了很久。
“姑娘很聪明。”那人又夸了她一遍。
“那,你能不能告诉我,你的武初评级是多少?”巾咏想向他看齐。
“现在评级多少都无所谓,真正要看的,是两年后的格牌。”
“那你以后想要几级文武格?”
那人看着巾咏认真说道:
“文武满。”
文武满,双满格牌!如此追求,是巾咏想都没有想过的!
她已经和安姨在西郊林舍生活了九年,那里还有很多事情她没有学、很多人没有认识,她还想待在那里,一点也不想离开。安姨和舍里的人带给她的温馨与和谐,让她觉得,这就够了。
这趟求学于无涧山院,她也只是想拿个格牌回去,然后永远待在那里。
后山之外或者说西郊林舍之外的世界,她都在书里看过:国与国对抗,势力与势力争斗,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,不是南境乱就是北境乱,遭受苦难的永远是普通百姓。要不是罗城学着朔藩保持中立,城里的百姓这些年不知道又会受什么苦难。她觉得她只是偌大齐国里的小小一人,就如同齐南海里的一滴水般微不足道。
她没有也不敢有大志向,却对眼前追求极致之人充满好奇:“拿文武满之后呢?”
“救天下百姓于水火。”
“雍城和无涧山院什么样你都看到了,这里哪有水火?这里该叫仙境。”
“这不是仙境。是所有水火的根源。”
“根源又与你何干?”
两人越说氛围越紧张。
“塞外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,战祸不断、横尸遍野!这与我们无关?!”
“这一切都是齐冀两国皇室造成的,确实与我们无关。”
这话让那人没能抑制心中所怒:
“你的悲悯何在!家国情怀何在!”
他这句比批评还尖锐的质问让巾咏意识到,自己上一句话,引起了歧义,于是急忙解释: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这么多年来,百姓之苦,我当然知道。然而,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帝、都是这越雍高墙内的人,这些人只要他们愿意,很容易就能够改变一方百姓的生活。拿你的话来说就是,他们都是接近根源的人,处理根源比我们这种远在天边的人方便得多。”
接下来她仿佛在向这个陌生人倾吐被误会的委屈,激动地说:
“无国即无家,我生养于此,身体流的是齐国血液!我怎会忘记!天下百姓之多,纵我怜惜他们所有,我也唯有双臂!只可同扶二人!”
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激,她特地压了声音:
“我来自罗城,自会为罗城百姓做我力所能及之事。你呢,你又是谁?为何要接济天下?难道你也有惊世才华?”
巾咏的话信息量之大,让那人陷入深思,话音落了好一会儿才接话,第一句,当然是道歉。
“对不起,我为之前的误会和鲁莽道歉。”
随后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,反而向她确认。
“刚才你说你来自罗城?”
巾咏点头。
“你是李巾咏,李姑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