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给你的胆子?!”
一位雍容华贵、绫罗披身的贵公子向那捕快缓缓走来,“是谁,给你胆子,把爷,留在这的?!”那人说话每顿一顿都用镶金的扇子戳一戳那捕快的胸口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命的威胁。
那捕快已猜到他是个不得了的贵人,但仍不为所动,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:
“官府办案!还请公子配合!”
话落人飞起!那公子直接一脚把那捕快踹飞到一旁,狠狠地砸在了桌椅上!
那贵公子恶狠狠的声音响起:
“下次,看清爷是谁,再低头跪地跟爷说话!”
那捕快艰难爬起,惨咳了两声,咬着牙把涌到嗓子眼的血腥咽回肚子里。
“司马大世子?是司马大世子啊!”
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位贵公子——司马侯爷的长子,司马鸿。
司马家中唯一在越雍高墙内开府的世子。
那捕快不情愿地向他行了个蹩脚的礼,开口仍然是:
“官府办案,还请,世子配合!”
这话彻底把司马鸿激怒了,纵身准备又踢一腿,就在这时,他刚踢出一半的腿被黎昭所抵,直接弹了回去!黎昭随即站到那捕快身前。
“你!”
司马鸿刚要骂抵他攻击的人不知死活,抬眼一看,居然是他!
“哟!这不是咱们的昭兴王爷赵离吗?”
他说话十分轻蔑,“怎么,跑这来逍遥快活了?不怕又被皇帝陛下嫌弃?”
民间传言,皇帝陛下赵盛的亲弟弟昭兴王爷赵离,不受皇帝陛下待见。未弱冠之前还可以待在越都皇城昭兴居内当个无所事事、游手好闲的废物王爷,弱冠之后,直接被皇帝陛下谴出越雍城,在其他城内四处流浪,听说一开始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,在浦城的昭兴王府也是这两年才建好的,总之那叫一个惨。
“司马鸿,官府行事,自有其道理。协助官府抓住贼人乃齐民应尽之责。作为堂堂世子连这点都无法作出表率,怕是会比我这个落魄王爷,更讨人笑话吧?”
即使赵离不受皇帝待见,但他终归是王爷,而司马鸿,仅是个侯爷世子。协助之事不仅是对司马鸿说的,更是对阿莲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说的。
“参见昭兴王爷!”
懂得点礼仪尊卑的人开始行礼。随后一大堆人形式般附和。
赵离厌倦了这些东西,原本就是不想暴露身份,才让捕快给他拿了张捕快腰牌,结果却被司马鸿这家伙给闹复杂了!
“大家无需再多礼。待衙役盘问清楚,自会放各位离开,还望各位配合。”
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,他们哪里敢不遵从,便纷纷回坐等待。
抓贼人只是托辞。今早他们调查出先前抓到的奸细与九公子坊有关,担心这里面还有相关的人,因而决定留住九公子坊里所有的人,逐个排查,直至那犯人被押入刑部大牢。若到后面他真的供认出谁,也可直接抓捕。虽然这样执法有些野蛮,却是排除万一的最好方式。
经过排查,与九公子坊无关且身份明确的人如司马鸿等被统一放行;而九公子坊里登记在册的,除了坊主九妈、一个月前来的李巾咏、侍者尚玉昌,其他人都在;未登记在册且身份不明确的,只有那个彩裙舞者。
九公子坊的人禁止出坊,彩裙舞者则被软禁在三楼。
彩群舞者自始至终除了名字来历,其他全然不肯细说,面具也不肯摘,其他人实在打听不出个所以然,于是赵离决定亲自审问。
察觉门外有声音,原本正在梳妆台惬意画眉的舞者立即带上面具,躲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。
听到赵离的敲门声,她弱弱地回了一声“门没锁”。
赵离听出是女子的声音,进来发现她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,于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。
“姑娘叫虞蝶,荷城人?”
那女子点头。
“为何要来九公子坊?”
“……”
那女子显得很难为情,许久之后才回答:“赚钱赎身……”
这倒让赵离有些吃惊,说话声音柔和许多:“官务在身,还请姑娘细说,如有冒犯,请见谅。”他先给她道歉,但要排除其嫌疑,就得触碰到她的隐私,“如何个赚钱法?在哪里赎身?”
“两日前、七月十三”叫虞蝶的女子颤抖着声音,“九妈在荷城勾栏……看到我舞技好,便叫我来这九公子坊跳上一支流云舞,说,拿的赏钱多,我可得一半,回头,自己赎身……”
她说的是否属实,去荷城查验一番便知,但此前,还需要一样东西。
“姑娘可否摘下面具,让我作个画像,好交与他人去查验核实。若果真如姑娘所说,我们定会放姑娘离开的。”
不知为何,这次虞蝶居然听从了赵离的话,一手扶面具,一手解绳结。彩色面具被缓缓拿下,虞蝶的脸一点点出现在赵离面前……
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……
赵离看着她的脸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!眼睛根本无法从她脸上移开!
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美貌之人!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是那么地完美!那么地恰到好处!完美无缺到令人窒息!
这么多年他在齐国各城游走,见过不少美人,可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的美!
“公子,请作画吧。”
虞蝶轻微抹去眼角的泪珠,对呆滞的赵离提醒道。
“抱歉!”
赵离回过神来,取来纸笔作画。
画毕之后,赵离临走前对虞蝶表示忠告:
“若姑娘并非习武之人,以后切莫再一个人外出了。这花脸面具,可不能防身。”
她的脸,美得太过于危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