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孙子是蜘蛛侠转世吧？”年轻民警小李看着监控，气得直骂娘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。张警官却眼尖，注意到冯军经过塔吊时，特意绕开了生锈的第三根横档。张警官心里明白，这根横档冯军太熟悉了，那是他每天在工地上干活都要打交道的，就跟老朋友似的，可这会儿，却成了他逃跑路上的“忌讳”。

凌晨三点，搜捕队在建筑工地展开地毯式搜索，一层一层往上找。月光如水，洒在脚手架上，钢管的影子被拉得老长，就像一个个巨大的怪物。终于，在第七层脚手架上，他们发现了冯军。这家伙蜷缩在两根立杆之间，像根被掰弯的钢筋，一动不动，要不是仔细瞧，还真发现不了。

“下来！”张警官拿着喇叭，扯着嗓子大喊。突然，他瞥见冯军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，定睛一看，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，跟王银花朋友圈里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。张警官脑子一转，放软声音说：“你姑娘在派出所等着呢，说爸爸爬得太高，她够不着。”这话就像一颗子弹，击中了冯军。只见他肩膀猛地一抖，攥着钢管的手指慢慢松开，安全帽顺着脚手架“咕噜噜”滚落，在地面砸出一声闷响。

红本本背后的破碎婚姻

冯军被抓住后，直接被带回了审讯室。

审讯室里，日光灯管在冯军头顶嗡嗡作响，好像一群苍蝇在飞。冯军此刻像根被抽了筋的面条，瘫在椅子上，眼神空洞，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底，半天不说话。

张警官坐在他对面，一脸严肃，突然，他“啪”的一声，甩出一本从冰柜里找到的离婚证。冯军瞅见离婚证，先是一愣，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，那笑声，跟漏了气的轮胎似的，又刺耳又难听。

“她说假离婚能治我妈唠叨，说等我妈给她道歉了就复婚。”冯军边笑边说，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。离婚证的第三页还粘着冰渣，照片上的王银花化着精致的妆，可嘴角却绷得紧紧的，比结婚证上看着还严肃，透着股绝望。

冯军叹了口气，开始倒苦水。自从女儿出生后，家里就没消停过。他母亲是个老古板，总嫌弃王银花奶水不够，孩子吃不饱。而王银花呢，脾气也倔得像头驴，点火就着。“有回她急眼了，拿着吹风机线就抽我。”冯军说着，撸起袖子，小臂上露出一道淡褐色的旧疤，弯弯曲曲的，像条扭曲的蜈蚣，“还骂我挣的钱少，都不够给孩子买奶粉。”

但真正让冯军崩溃的，是那个暴雨夜。外面电闪雷鸣，雨像瓢泼似的往下倒。王银花把离婚证狠狠拍在冰柜上，冷冷地说：“你妈再啰嗦，我就带着孩子真走。”冯军看着妻子胸前晃动的金项链，那是结婚时他咬牙借了三个月工资买的，本想着给妻子个惊喜，如今在昏暗的灯光下，却泛着冰冷的光。

“她弯腰开冰柜拿雪糕，头发垂下来挡住脸，我当时看着，就觉得她像个要吃人的女鬼。”冯军说着，眼神里满是恐惧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，他死死地盯着审讯室的墙角，身体微微颤抖。

法庭上的最后审判

时间过得飞快，转眼就到了 2022 年 3 月 15 日，赤峰中院开庭审理冯军的案子。

旁听席上，王金花紧紧攥着母亲的手，指甲都快掐进老人的肉里了，母女俩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告席，眼神里满是悲愤。

冯军被带进来了，往日的工装换成了灰色囚服，头发剃得发青，整个人倒是比平时看着干净利落了些，可脸上却没了血色，苍白得像张纸。

法官表情凝重，开始宣读判决书。冯军站在被告席上，始终盯着被告席前的那盆绿萝，那绿萝跟他家阳台上那盆一样，蔫头耷脑的，叶片上蒙着一层灰，就跟它也知道这场悲剧似的。

“死刑，缓期两年执行。”法官的话音一落，冯军像是松了口气，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解脱，又透着无尽的悲凉。王金花清楚地看见，冯军对着旁听席的方向动了动嘴，好像在说“对不起”。可王金花心里明白，妹妹在冰柜里那冰冷的遭遇，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，永远也捂不热。

散庭的时候，阳光透过法院的玻璃窗，洒在地面上，形成一块块规则的方格，就像棋盘一样。王金花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，突然想起妹妹最后发的那条朋友圈：“冯军说要给我买新冰柜，说旧的太小，装不下我们的未来。”

如今，一切都成了泡影。王金花抬头望着天空，棉絮般的云朵被风扯得七零八落，就像妹妹指甲油剥落时的模样，透着股破败。远处，建筑工地传来电钻声，“突突突”的，在这春日的天空下，仿佛凿出了一个永远也填不上的洞，就跟王银花和冯军那破碎的家一样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
王金花搀扶着母亲，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法院大门。母亲突然抬起手，指着天边的云，破口大骂：“瞧瞧，那云长得多像个冰柜！”王金花顺着母亲指的方向看去，是啊，那云朵此刻的形状，真像一个巨大的冰柜，冷冷地悬在天边，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被冻住的、荒唐的过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