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妈妈看着宋金枝,心道这乡下来的老太婆,倒是懂规矩。
她在孙家做厨娘,除了每个月的工钱,还有不少油水能捞。
这一点钱,她还真看不上。
可她也知道麓山村贫苦,还是赵氏带来的人,便也不再嫌弃,收了钱,答应帮人办事儿。
赵氏有些抱怨,找人也就是问一嘴的事儿,怎么还收起好处来了。
宋金枝拉着她,“孙家是大户,丫鬟肯定不少。李妈妈要进去找人,肯定得给下人们一些好处。我托她办事儿,那点钱算少的了。”
他们顺着原路折回,走到孙家大门前,正好遇上了那辆车帘上绣着“唐”字的马车。
宋金枝脚步一顿,浑身血液凝滞。
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辆马车,他倒是要看看,今天车上坐着的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。
眼看车帘子被人掀开,宋金枝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想着,不管是哪个白眼狼从马车里下来,她都想上去掐断这个人的脖子。
这时,一个穿着富贵,颜色却黯淡的老婆子从马车上下来。
宋金枝不认识这个人。
“老姐姐,咱们往前走吧?”
赵氏出声提醒,宋金枝才回了神。
再定眼一看,那婆子已经进去了。
宋金枝压着疑虑,想着一会儿找机会问问别人。
赵氏带着她去看了蚕,也谈好了价格,约定好明天再来给钱拿货。
正往客栈去的时候,宋金枝借口说要带长安四处逛逛。
正好赵氏也有事儿,就自个去忙自个的。
那辆马车还在孙家门口,今天镇上热闹,孙家还要捐献佛灯,这么大的事情,孙家门口一直都有不少人。
宋金枝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嘴巴说个不停的妇人。
她抱着长安走过去,想听听她在说什么。
“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?是京城唐家!唐家两位老爷都在朝为官,唐老夫人的家底富可敌国,人家就是个车轱辘就抵得过你们家里三代的积蓄。”
这话说的夸张,可大家都信了。
一个家里出了两位官老爷,多了不起啊?
老夫人还这么有钱,家底丰厚也不奇怪。
可说了半天,宋金枝还是没听见自己想听的。
她挤到跟前,明知故问:“刚才进去那位就是唐家的老夫人吗?”
妇人轻嗤,“老夫人早死了。来那位,是唐家大夫人的人。”
说完,她突然压低了声音。
“唐家两位老爷正在分家产,想要先巴结孙家,要不能千里迢迢给孙家送礼?”
宋金枝故作吃惊,“为什么要巴结孙家?”
妇人神情微妙,“你不知道?唐家是商贾发家,后面才入仕为官的。孙家虽然出了个连中三元的小少爷,但手中捏着绥阳至北的绸缎生意。唐家想要稳住京城富商的名号,肯定是要巴结孙家的。”
原来如此。
前世那两个白眼狼也提过这事儿,只是没说是孙家而已。
当时她正好要回乡探亲,便说亲自来看看,没想到路上就被害死了。
她把长舌妇人拉到一边去,低声问:“大妹子,你知道唐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?”
有人愿意听,妇人就爱说。
“唐家老夫人病死以后,生意一落千丈,家产也被挥霍掉大半。那两个儿子争家产,无所不用其极,在京中已是笑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