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启明咽了口唾沫，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：“那件事……凌天来从不轻易提起，我也是有一次在游艇上，他喝多了，偶然……偶然听他醉酒后说漏了嘴……他称之为……‘奠基石’！”

他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，脸上浮现出恐惧。“那是在公海上，周围一片漆黑，只有海浪的声音。凌天来拿着一杯昂贵的威士忌，眼睛却看着沧海市的方向，眼神很奇怪，有得意，但更多的是后怕。他说，没有那块‘奠基石’，就没有他凌天来的今天，更没有天来集团！那块石头，是拿人命和血肉填出来的！”

“凌天来亲口说，那些人的冤魂，至今还在沧海港的码头上飘荡！”

孔建华的眉头，微微蹙起。沧海港，十年前，血腥……这些零碎的片段，似乎在指向某个被刻意尘封的真相。

“具体是什么事？”王靖宇追问，语气锐利。

孙启明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恐惧：“我不知道具体细节……凌天来在这件事上口风极紧。他只说过，那一次，他差点就翻不了身。是……是一个人，帮他摆平了一切，也帮他……清除了所有障碍。那个人，才是最可怕的！凌天来对他，既依赖，又忌惮！”

审讯室内的空气，仿佛又凝固了几分。

“那个人是谁？”孔建华的声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孙启明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鼓足全身的勇气。他的目光，不受控制地瞥向角落里的石云，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惊惧。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，最终用尽全力，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。

“齐……齐动础！”

当这个名字吐出时，石云浑身猛地一震！潜龙血脉在他体内不受控制地翻涌，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，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！

齐动础！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！那个与父亲石洪川在旧照片上同框的男人！那个在“深渊”码头爆炸前，用眼神示意自己离开的男人！

他，竟然是凌天来崛起的关键人物？

孔建华的目光，也转向了石云。他看到了石云眼中那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，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紧握的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。他知道，这个名字，对石云意味着什么。

“齐动础在十年前的旧案中，扮演了什么角色？”王靖宇紧紧盯着孙启明，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。

“刽子手！”孙启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，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恐惧，“凌天来的……屠刀！”

“所有不愿意臣服凌天来的人，所有挡了他财路的人，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……都是齐动础，在暗中，一个一个……解决掉的！当年沧海港几大走私头目，一夜之间人间蒸发，尸骨无存！还有一些……一些不听话的官方人物，也……”

孙启明说到这里，声音戛然而止，眼中充满了惊惧，似乎不敢再说下去。

孔建华心中一凛。官方人物！难道十年前，凌天来的黑手，就已经伸向了体制内部？

“继续说！”孔建华厉声道，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，整个审讯室的压力骤然提升。

孙启明打了个哆嗦，正要开口。

一直沉默的王靖宇却突然出声了，他看着孙启明的眼睛，慢悠悠地问：“不听话的官方人物……是像当年海关缉私科的程斌副科长那样，全家出游，车子‘意外’冲进水库的那种吗？”

孙启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瞪大了眼睛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孔建华的眼神，彻底冷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