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面具之下(1 / 2)

副帐之内,姜佩容和其他人喝着酒,下着棋,等待着被五花大绑的人从昏迷中醒来。

“怎么还没醒?校尉你到底打得有多重?”姜佩容看着眼前棋局,疑惑问道。

听着她似怪非怪的问话,校尉挠着脑袋,很难为情,委屈巴巴地回复:“我也没多用力啊,就吧唧一下……”

她也没有怪校尉的意思,只是想知道那人大概苏醒的时间,她好及时结束这尽在掌握中的棋局。

“行,既然他还不醒,那咱们就继续斗棋吧。”

“少将军!他醒了!”

阿蟹勉强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被一群士兵围着,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,自己的黑木面具还在,他跪着的方向上座里,没有人。

听到阿蟹醒了,姜佩容从侧桌回到上座,弓下腰来紧紧盯着他。

“老奎解决完了。该说说你了。”

老奎罪行公开,按军规,处以死刑。经得一半以上将士同意,执行。

阿蟹觉得周围环境不对劲,于是问道:

“你们撤回北长城内了?”

“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把北蛮打回去的。你的阻拦给了我充分思考的时间……”

姜佩容只负责开个头,然后示意校尉接话。

“少将军最后决定,我先快速安排营内驻兵回北长城,并在北长城外设伏。少将军和副将在确保将士们安全的情况下诱敌深入,把他们引到北长城附近,借着北长城内外兵力,把他们打得啊是四处求饶,屁滚尿流!”校尉说得十分起劲,最后还自己回顾了一遍,果然,还要补上一句,“账记!扣我钱!”

姜佩容忍不住笑了:“骂敌人的不算。”

“诱敌?”

阿蟹并不认为北蛮会中计……

“他们的目标是我,诱饵当然是我。只不过我是没想到,他们恨我居然如此入骨,啧啧啧……”她至今还记得朵拉勒尔对她紧逼不舍的场景。

阿蟹这才注意到,她那苍白的脸,无力的手,以及她没有翘起二郎腿……

“临危关头还为我朔藩军着想,要么你和老奎不是一伙,要么这是你们打入朔藩军内部的计谋。说吧,让我听听你怎么解释。”

姜佩容看着头发由白复黑的阿蟹,她也很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。从一个瘦弱无力之人突然变得可以和自己相抗衡,而后又变回羸弱模样,这种戏法她可没见过。

阿蟹现在是黑发便意味着他内息运行处于休止状态,根本没法逃,而姜佩容及一众将士定然不肯轻易放过他……

他只好“如实招来”:

“老奎约我和伙房值夜的喝酒,没几杯我就醉了……”

他自小便千杯不醉,和老奎他们喝酒时,见那值夜的士兵醉得不自然,他便也装醉了过去。

“等我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我在茅房里,从茅房出来,我发现大家仗都打完了……”

老奎确实把他丢到了茅房,待老奎离开后,他便躲到茅房顶部挡板上,那个空间是他之前修茅房时故意留出来的,他也没想到可以用上。他正是在那里催生外息。

他内力无穷,但身体无法承载内息,因此每次内息测试得到的答案都是“无”。

在墨义介绍的一位老医的指导下,他可以由内力直接催生外息,并使外息依附在头发之上,承载了外息的头发,性质就是会变为白发。这种方式的缺点就是催生足够外息需要很长时间,一旦注意力降低至一定水平,外息就会离发消散。没有外息的头发会恢复黑色。

当他催生足够外息,发现仗并没有打完。见营内火势严重,于是先帮忙处理内部,用外息运水灭火。火势灭得差不多,他在周围听到了姜佩容对营内驻兵的包围,之后就先后跟着姜佩容到主帐和牢房。在牢房顶上听到了号角声和姜佩容的安排,时况紧急,他才不得已以白发状态出面阻拦。

没想到这一拦,他们有了后路,他的后路没有了。

“见仗打完之后呢?怎么就到了牢房的?”

姜佩容提醒他说重点。

“后面之事,可否明日再说?”

“明日?现在午时未至,你想等明日,想找时间逃跑啊?”

姜佩容对他的警惕心始终没放下。

他确实想逃跑。

他们将士各有分工,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群人紧紧看着他一日,他想找机会催生点外息,趁机逃跑。

听到自己的请求被一口回绝,他开始缄默不言。低头闭目不说话,任由姜佩容和其他人怎么问,他都不再开口。

“明日几时?”

姜佩容妥协。

“明日辰时。”

“校尉,用铁链扣好,栓我房间!我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!参谋我们走!”

询问无果,姜佩容便在参谋搀扶下离开了。

……

冬季昼短夜长,天色很快入夜。少将军营房外布满了哨兵,既是对姜佩容和姜叔的保护,也是对阿蟹的看守。

营房内,姜叔负责在外间看守被铁链拴着的阿蟹,姜佩容则在里间休息。

“叔参谋……叔参谋……”

姜叔刚从里间出来,走路有些恍惚,显得有些疲困不堪。阿蟹压低声音冲他喊了两声。

姜叔上前压住他的肩头。

“怎么,要逃跑了?”

“少将军伤势如何?”

姜叔视线下意识转了一圈,动之以情:

“你若真有点感恩之心,为她着想,就赶紧跟她摊牌,免得她因为你的事情左右为难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阿蟹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。

“跟你同行的人是老奎,他罪孽已定,你觉得其他人会对你怎么想?军营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是校尉、副将、参谋,以及少将军。”

他的意思是,现在这四位是相信我的,而其他大部分人还介怀我的身份,介怀我与老奎的关系,始终没有……原来日间她让这么多人围着我,是让其他人亲口听我解释。可我非但没解释清楚……还,让其他人觉得,她在包庇我!阿蟹终于明白姜佩容的良苦用心!

“不过我倒有件事想问你。”姜叔见他没反应,主动搭话,“离你说的那个茅房较近的西角区,那里的火是不是你帮忙灭的?在你还是白毛的时候?”

姜叔虽然不知道他的实力,但他知道姜佩容的实力,能够气力和她相抵,这阿蟹在白毛的时候功力定然不浅。

西角区等他的人赶到的时候,火势已去。

“参谋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朔藩军营氛围如此之好,却还是出了内奸?”

阿蟹选择另起话题。

“军营里的规矩和安排,不仅仅是少将军一个人撑起来的,那也是经过我们藩伯和众将领认可并同意的。规则条律没有问题,我们没有问题,少将军更没有问题。有问题的是腐朽的观念、自私的人性以及藐视法纪的无知!”

一道闪电划破黑夜,要打雷下雨了……

“轰隆隆!”“啪!”

雷声把阿蟹的动作声掩盖,随雷声叔参谋倒下。

阿蟹头发白了一半,他赶忙从参谋怀里掏出钥匙解开锁链。

一道闪电再次划过,阿蟹迅速低身,避免异常的影子被外面的哨兵发现。

屋外随之下起暴雨……

雨夜,很适合逃跑。

但阿蟹并没有直接尝试破顶离开,而是小心潜入了里间。

他发现姜佩容还在睡觉。

看着她熟睡的样子,他心中开始念叨:雷雨夜睡成这个样子,怕是敌人来了也不知道……但他转念一想,毕竟受了如此重的伤,还要为军里事务,还有他这个外人忧虑,自然会不堪重负……

在他为她伤势担心之际,一张被褥突然向向他扑来!

他下意识抬手护住头部,而腹部却受到重击!

直接被人踹到地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