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可安神定魄。\"明尘起身，\"殿下既已无碍，贫僧告退。\"

\"等等。\"萧景琰叫住他，\"那烙印的事...\"

明尘背对着他，声音平静得近乎刻板：\"殿下看错了。贫僧手腕上是幼时烫伤，并非什么烙印。\"

萧景琰知道他在说谎，却莫名不忍揭穿。待明尘离去，他细细摩挲腕上佛珠。木珠表面光滑，显然被人长期摩挲。这是明尘的贴身之物，为何赠他？

——

三日后，萧景琰康复如初。皇帝派人传旨，命太子即刻回宫，准备秋祭大典。

\"明日便要走？\"明尘正在整理药材，闻言手中药碾微微一顿。

萧景琰靠在门框上：\"舍不得本宫？\"

明尘不答，继续研磨药材。萧景琰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，自顾自走进药房，好奇地翻看各种瓶瓶罐罐。

\"这是什么？\"他拿起一个青瓷小盒。

\"金疮药。\"

\"这个呢？\"

\"安神香。\"

萧景琰一个个问过去，明尘竟也耐心作答。最后，萧景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，放在明尘面前。

\"给你的。\"

明尘打开锦囊，一枚龙纹玉佩滑入掌心——与萧景琰随身佩戴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，只是略小些。

\"这...\"明尘罕见地露出错愕神情。

\"本宫命人连夜赶制的。\"萧景琰故作随意，\"你既喜欢在民间行医，戴着它，官府的人不敢为难你。\"

明尘指尖轻抚玉佩上的龙纹，那正是与他手腕烙印相同的图案。他嘴唇微动，似要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合掌一礼：\"多谢殿下。\"

\"就这？\"萧景琰不满，\"本宫赠你玉佩，你连个笑都没有？\"

明尘抬眸，嘴角微微上扬。那笑容很浅，却让萧景琰心头一热。

\"殿下稍候。\"明尘转身进了内室，片刻后捧出一个木匣，\"此物赠予殿下。\"

匣中是一套象牙棋子，触手温润，黑白子分别用墨玉和白玉制成。

\"你哪来这么贵重的...\"萧景琰突然明白过来，\"你自己做的？\"

明尘点头：\"寺后山中有象牙洞，贫僧偶尔拾得残牙。墨玉与白玉则是早年...\"

他忽然住口，但萧景琰已经猜到——这些材料，很可能是明尘出家前的珍藏。

\"本宫会好好珍藏。\"萧景琰郑重地合上木匣，忽然想起什么，\"对了，那串佛珠...\"

\"本就是为殿下所刻。\"明尘轻声道，\"每日诵经时持捻，可保平安。\"

萧景琰喉头莫名发紧。他贵为太子，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，却从未收到过如此用心的礼物。

\"明尘。\"他忽然直呼其名，\"待秋祭结束，本宫再来看你。\"

佛子没有应允，也没有拒绝。夕阳透过窗棂，为他雪白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。萧景琰鬼使神差地伸手，想拂去落在他肩头的一点药草屑，却在即将触碰时收回了手。

\"明日不必相送。\"萧景琰转身大步离去，\"免得...伤感。\"

他没有看到，身后明尘缓缓抬起手，轻触自己刚刚被他几乎碰到的肩膀，眼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
——

当夜，萧景琰辗转难眠。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，回想这些天与明尘相处的点滴。那个清冷如雪的佛子，为何对他格外不同？那枚皇室烙印又从何而来？

窗外月光如水，萧景琰起身来到书案前，提笔写下一道密令，盖上了太子印玺。

\"查相国寺佛子明尘身世，越细越好。\"

他吹干墨迹，心中隐约不安。仿佛这一查，就会打破什么珍贵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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